第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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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温怕冻到周礼,缩着指头不敢碰去,周礼隔着衣服把她的手指掰开,边咬着她嘴唇,边低声她:“怎穿套?”

面对面时的声音到底比隔着话筒更好听,林温手脚冰冷,心却燃着小火苗,她回吻着周礼,轻轻的语调中生出了几分活泼,“羽绒衣在车。”她道。

“下车不知道穿?”

林温老实道:“想起来。”

“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?”

林温嘴硬:“也那冷啊。”

周礼隔衣捏起她一根手指:“那看来你的手已经失去知觉了。”

林温不想承认她的手之前确实有点僵,她转移道:“你不是也穿套,那你冷不冷?”

周礼不接茬:“这话不是该你?”

男人温高,林温的手碰到周礼的腹,像从北极来到赤道似的,她故意把手指全贴去,再一遍:“冷不冷?”

周礼低低地“嘶”了一声,冷倒也不算太冷,但到底被激了一下。

他拍了拍林温的手背:“皮痒了是不是?”嘴这说,手却捉住她的,让她更贴牢自己的腹。

林温见真的冷到他了,蜷缩起手指:“好了好了,不冷了,你快放开。”

周礼心中柔软,人抱得牢牢的,他拍不了林温的屁股,能拍拍她的尾巴根子,好像她真有尾巴似的,手还『揉』了『揉』她的尾椎。周礼嘴唇蹭着她的发顶说:“再捂一捂。”

林温敏感地挺了下背,双手不自觉地更加紧贴周礼的腹,“那就不客气了。”她小声说。

周礼实在好笑,细细地吻着她的脸颊,手也顺势探进了她后背,林温往前挺了一下,脊背绷紧,控制不住地摁住了周礼的腰腹。

周礼深吸口气。

他的手是热的,冻不着林温,周礼手指撩着她的脊椎骨,她:“还冷不冷?”

早就已经回温了,林温摇摇头:“不冷了。”

周礼:“有有跟你爸妈说什时候回?”

林温答:“天晚前。”

周礼瞟了眼车的时钟,现在是八点五十三分,去除掉林温天从这里回去需要的两个钟头,周礼道:“还剩十九个小时。”

林温也转头看了一眼中控台。

周礼垂眸,顺势抿住她的耳垂,隔衣按紧她的手,嗓音低几分地:“要在车里?”

他贴着她的耳朵,声音极轻,林温痒得受不了,缩了一下脖子。

光听周礼的话,林温不一定懂,但结合他的眼神动作,林温想装单纯都不行。

林温摇摇头,却不推人,她搂着他的腰,呼吸节奏也渐渐紊『乱』。

车雪势加大,转眼功夫像有人在大风中倾倒一篓一篓的棉絮,大约因为过年,路边的店都关着门,马路有偶尔的车来车往。

周礼把车的灯关了,这会林温的安全感是黑暗带来的。

两分钟前林温还吹着冷风,冻冰雕也不自知,两分钟后她热得神志都有点不清了,直到她手肘不小心撞到了车喇叭,一声刺耳的长鸣狠狠吓她一跳。

林温心惊肉跳,周礼喘着粗气抱紧她。

林温拽下他的衣服,呼吸不稳地红着脸哄他:“去酒店吧。”

平常哄人被哄的角『色』,此刻调了个,周礼气笑,用力亲她两下,替她扣好内衣,赶人道:“下去。”

林温利索地推开车门,周礼拦住她:“不坐的车?”他是让她去副驾。

“自己开。”林温很宝贝她的小汽车,不舍得让车子留宿大雪中。

周礼自然知道她珍惜车子,这车落地价格九万出头,是林温目前为止最贵的一件私产,刚到手时,车身但凡有点脏,林温都要仔细擦干净。

周礼忍不住『揉』『揉』她脑袋,抓起副驾的黑『色』羽绒服,往她肩一裹,再把衣服帽子一罩,再次赶人:“去吧。”

周礼的衣服大,帽子也大,遮住了林温半张脸,她眼前黑了黑,撩起帽檐,想说用不着,有几十米路,几秒钟就跑到了。

但她刚张开口,周礼就把车门推开了:“还剩十八小时五十分钟,你赶紧。”

林温无语,裹紧羽绒衣下了车,吃了一嘴的雪。

他们汇合的这处地方位置偏僻,周边关门的商店都是些卖五金杂货、竹编渔具之类的,导航搜索最近的酒店,有带星的,有小宾馆。

他们能多花十几分钟去市中心,的第一家酒店停车场在户,林温停好车,急急忙忙下来,抱着黑『色』羽绒服跑向周礼。

周礼无奈地接住她,把羽绒服套了。

进了酒店,两人才得知春节客房爆满,剩总统套房,林温看见周礼站着动,显然起了心思,她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,小声说:“换一家,换一家!”

林温替周礼省下一大笔钱,但多浪费了十五分钟,到了第家酒店,终于有空余,周礼要了一间套房,林温说:“有大床房啊。”

周礼解释,进房后他争分夺秒地珍惜着剩余的时间。

后半夜,周礼把人从『乱』七八糟的主卧抱到了干干爽爽的次卧。

次卧开一盏床头灯,林温奄奄一息,周礼拧开一瓶矿泉水喂她,林温两手捧住瓶身,咕咚咕咚灌了小半。

她长发散在背后,扬起的脖颈更加纤长,周礼原本单臂枕坐在床头,看了一会,他凑过去,亲了亲林温的脖子。

林温把矿泉水给他,周礼搂住她腰,把她拖过来,她剩下的水全喝了。

林温抹了下他嘴角的水渍,这时才想起来:“你还吃晚饭。”

“嗯,”周礼懒洋洋道,“懒得穿衣服。”

“……你系条浴巾就好了。”

“懒得系。”

林温无奈:“那穿衣服。”

“你衣服呢?”

都在地踩脏了,床边卫生间零零散散。

林温带了换洗衣物,她原本打算在江西呆一晚的,不过衣服这会落在了车里。

“你不饿?”林温。

“待会泡碗面。”周礼无谓道。

林温坐起来,周礼搂回她:“干什?”

“去给你泡。”

周礼放开人,林温围好浴巾,先去烧热水。周礼在床躺了一会,听见林温在面他:“你爷爷『奶』『奶』还在江西?”

周礼:“嗯。”

“那你就这跑出来了?”

“他们还小?”

“他们年纪大。”

“也对。”周礼道,“那现在就回去。”

林温从善如流:“那送你下楼。”

周礼笑笑,从床起来,走出卧室。

林温在拆泡面盒,周礼从背后圈住她:“你就这样送下楼?”

林温“嗯”了声。

周礼低语:“那试试。”

林温他一军:“你先去开门。”

周礼干脆抱起她:“一起去。”

“啊……”林温笑着拍打圈在她小腹前的手,“别闹了,水开了!”

周礼把人放下,压着她亲了亲。

他把热水壶拿了过来,林温:“你吃不吃?”

“不吃。”

周礼一边注着热水,一边认真跟她说:“放心,爷爷『奶』『奶』这会乐不思蜀,那边亲戚多,会照顾好他们。”周礼说到这,正要她,“倒是你,大晚的跑出来,是怎骗你爸妈的?”

林温被一下戳穿,也觉得太脸红,她在周礼面前已经习以为常,但多少还是有点讪讪:“跟他们说去参加高中学聚会。”

“呵,胆子挺大。”周礼评价,“一声不响地就要一个人开长途。”

“那你胆子也不小。”林温小声,也给予他相的评价。

“能熬夜,你能?”

林温反驳:“熬夜也不少。”比如她从前经常凌晨出门吃宵夜。

周礼故意歪曲她的意思:“哦,的确,你这半年是经常跟着熬。”

林温忍不住看了眼酒店墙的挂钟,已经一点半多了,她转身说:“是该睡了。”

周礼手快地把人捞过来:“你越来越能耐了。”

林温笑,浴巾松松垮垮,周礼跟她抢,林温死拽着不放。

周礼最后还是去浴室拿了一条,系了浴巾,林温最后也被香味勾馋,吃了两口泡面。

周礼不够吃,泡了一盒。

第天醒来,酒店窗银装素裹。

去年冬天下雪,但前年大前年冬天的雪也有这大,南方人应该有不喜欢看雪的,林温扒着窗户,脸都快贴去了。

周礼好笑,搬了桌椅过来,陪她坐在阳台落地窗边,一边吃饭,一边欣赏雪景。

雪太大,到下午的时候,市区路面都来不及清理,他们哪都去,就窝在酒店网看电视。

三点半时周礼去停车场,把林温的旅行包拎了来。林温换着衣服,周礼跟她说:“雪这大,你开车行不行?”

林温在套『毛』衣,她很自信地说:“当然行。”

周礼帮她把『毛』衣扯下来,她长发裹在了衣服里,周礼搂出她的长发,“路开慢点,大不了晚回家一会。”周礼叮嘱。

“你也是。”林温说,“你别担心,你自己慢点。”

两人在高速路口分别,林温先高速,周礼要往前调转方向,去林温对面的路口。

周礼开着车,到了前面红绿灯,看见十字交叉口有一起车祸,两车的车头都撞烂了,两个像是车主模样的人站在车,一人捂着额头,鲜血在皑皑苍茫中格刺眼。

周礼转弯,到了他该的那个高速路口,他一脚油门略了过去,往前一段,他再次调头,回到林温的路口,他打了转向灯,了高速。

不差这来回个多小时,周礼打算看着林温到家。他也给林温打电话,怕她会分心看后视镜找他。

雪天路滑,周礼车速不是很快,显然林温为人谨慎,速度更慢,周礼多久就追了她,但中间隔着几辆车,周礼有加塞,是不紧不慢地尾随。

雪花洋洋洒洒,雨刮器都快追不它们落下的速度,周礼想起前两年冬天,雪也下得这样大。

大前年的冬天,林温大三,当时他们在初见后聚过几次,但他们依旧“不熟”,林温异『性』的相处太有分寸,她永远都保持着一份适当的距离,不会显得她他们太生疏,但他们几个男的,人能说一句跟她熟。

元旦前夕下起雪,汪臣潇、肖邦任再斌三个喝了点酒,在路听见有人叫救命,说某某掉进水里了。

他们当时在一条户楼梯,楼梯往前是一个湖泊,三人满腔热血,舍己为人,不假思索地往楼下冲,刚化雪的地面结着冰,毫无意,三人全都摔残了,两个断腿,一个差点断脖子,难兄难弟一道被送进医院。

后来大家才得知,喊救命的是一位年轻母亲,掉进水里的是她三岁的子,子也不是掉进湖,不过是在踩水坑玩,年轻母亲在跟子玩闹,肖邦三人喝多了酒,信以为真。

袁雪在医院里唾沫横飞地教训他们:“大白天喝醉酒,你们是破产了还是失恋了,是不是有什大病,还见义勇为,谢天谢地你们被地的冰拦了一道,要是拦住,你们还不得往湖里跳,的老天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个大老爷们约好了一起殉情呢,顺便还能个社会新闻,让你们死得其,遗臭万年!”

三个人老实巴交,脸反驳。

袁雪意犹未尽:“林温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为了帮人才落个残废的份,她也不会来医院看你们三个酒鬼!”

病床是两人间的,肖邦汪臣潇在一间,任再斌住隔壁,中午任再斌坐着轮椅过来,周礼当时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
他心情颇好地往肖邦的石膏腿签了一个名,袁雪出卖林温的时候,他抬起头,看了过去。

林温大约想到袁雪嘴这快,她尴尬地扯扯袁雪的衣袖。

袁雪后知后觉,她厚着脸皮拍拍林温:“不用给酒鬼留面子,酒鬼就是欠!”

林温表情似乎更尴尬,周礼不动声『色』地扯了一下嘴角。

那个冬天,汪臣潇还赚大钱,也不敢把受伤的事告诉父母。肖邦为了理想投身剧本杀的创作行业,被家里一顿爱的教育,样不敢向父母汇报。至于任再斌,他父母已逝,剩一个关系冷漠的继母。

难兄难弟境况凄惨,袁雪大小姐脾气,即使她想照顾人,手脚也不够协调。

他们请了一个护工,吃喝方面却法指望人。

林温给他们做了两顿饭,但她还在学,时间有限,秉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,她把袁雪拐进了厨房。

周礼之以知道的这清楚,是因为袁雪自认有厨艺天赋,妄图让周礼测测厨艺技能。

周礼家中是有阿姨的,但阿姨子要结婚,那阵他给阿姨放了大假,听到袁雪的主意,周礼不咸不淡地给了她一句:“你也跟他们三个一起摔了?”

骂人不用脏话,袁雪理亏,但还是气得跳脚,当着周礼的面向林温一顿吐槽。

林温好脾气,息事宁人说:“来来。”

于是林温重掌下厨大旗,但她把买菜任务交给了袁雪,做饭的时候也需要袁雪打下手,潜移默化间,袁雪在那三个月里慢慢学会了做菜,林温还教她:“等汪臣潇出院了,你也让他有空的时候买菜,节假日帮你打个下手。”

袁雪醍醐灌顶,周礼之以知道的这清楚,是因为某一天袁雪做饭,汪臣潇嘀咕了一句味道怎不太一样,被袁雪噼里啪啦一顿训,让他出院后跟着她买菜做饭,一次林温出卖了。

周礼看了大半个月的笑话,多久他发高烧,也精神再看人笑话了。

那几个月他一直忙,缺少睡眠,免疫力下降,头重脚轻浑身酸疼,中午打完点滴,他去肖邦的病房躺了一会,林温正好送菜来,顺便给他盛了一碗汤。

周礼喝完汤,拿着空碗还去隔壁病房,隔壁病房里,林温低头削苹果,任再斌拍拍床说:“你坐来。”

林温摇头:“不要。”

任再斌拉她手:“来。”

周礼走了进去,把空碗放下,林温抽回自己的手。

后来他挂了两天点滴,在饭点过去。

车速降了下来,前面似乎遇堵车,周礼按下窗户,探头望向前方,风卷着雪花汹涌扑来,周礼把窗户关回,『毛』衣沾到的雪迅速融化了水珠。

周礼掸了掸。

前年下雪的时候,林温大。

那天袁雪过生日,约在ktv,林温期末课业紧张,来得迟了。

那一回大家都酩酊大醉,他也醉了,半阖着眼靠在沙发,『迷』蒙中看到林温坐在那里温书,他酒意翻涌来,林温放下书本,给他拿来一个薯片袋子。

冬阴功味让他更加反胃,他呕了出来,推开林温的脸,省得她看见。

后来听了林温的,他们把袁雪汪臣潇送了回去,管肖邦任再斌。

送完那两人,林温准备自己坐车回学校,她他:“你一个人行吗?”

他反她:“那两个就真不管了?”

“你能管?”

他一笑:“不能。”他第一次扯住林温的胳膊,把她塞进他的车里。

刚松开手,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背,瞬间温了水珠。

那天晚,初雪来临。

他送林温回学校,代驾司机在前面开车,路程远,一会功夫雪就下大了,半路见到有人摔在人行道,林温杞人忧天:“任再斌跟肖邦不会跑出包厢吧?”

周礼一下想到一年:“怕他们再摔残?”

林温那话头尾,大约想到他能跟她想到一处,闻言她不由愣了一下,然后才“嗯”了一声。

周礼给ktv打了一通电话,让他们把人看紧,反锁包厢门也关系。

林温抿嘴笑笑,周礼收起手机。他醉意还在,但神志基本已经清醒,他跟林温有一句一句地聊了一路。到了学校,车停在校门口,林温道谢下车,关车门刚走几步,有辆电瓶车车轮打滑,连人带车朝林温撞了过来。

周礼下车已经来不及,林温被撞倒,手脚受什伤,她后脑勺着地,被他扶起的时候神情迟钝。

周礼立刻把人送去医院,医生检查后说她脑震『荡』,先留院观察一晚。

周礼陪护不合适,他给她请了一个护工,第天清早,他让阿姨做了点吃的。到了医院,他站在病房门口,看见任再斌坐在林温床头。

林温捧着书本说:“期末考不及格怎办?”

任再斌说:“不会的。”

“摔了头。”

“给你抽题。”任再斌拿走她的书,翻了几页,报题目给她。

周礼不由想起那年在火车,他教过她数学题,是还剩一题教,他说他去下洗手间,回来就教她,可惜等他回来,她人已经跑了。

以前周礼其实太多具的想法,他会多留意林温,他觉得大约是因为林温是“故人”。

但那一天,他拎着食盒站在病房,突然意识到,七八年的距离太远了,如今隔着一道门,也太远了。

他敲了敲门,还是跨了进去,打断了沉浸在学习中的两人。放下食盒,他坐到一边,随手翻了翻林温的课本。

任再斌履行着男友的义务,负责帮林温盛汤。

高速的车流彻底停滞不前,风雪依旧,时间却似乎在这段路暂停了。

周礼握住方向盘,吐出口气,他拨通林温的电话。

“喂?”

周礼:“们之前多久见?”

“啊?”林温不解地回答,“两个礼拜。”

“其实本来不用这长,头两天你爸妈来宜清,你被迫回家住,后来你家亲戚过世,你去北阳市奔丧,再是爷爷『奶』『奶』要去江西走亲戚……”周礼边说,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。

前后排长龙,队伍望不到尽头,不少人下车查看情况。

林温的心思不在路况,她听着电话那端的男人继续说:“你出差要天,如果是分开天,你也不用大晚的开夜车。你跟居必要瞒着你爸妈,你家亲戚过世,也能陪你去,去江西,也能带你,们用不着隔开这远的距离,也不用分开这长的时间。这一切要有个名头。”

林温听得愣神,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玻璃,她转过头,望向车窗。

车窗降下,林温听见两道声音,一道来自她耳边,一道来自车。

是她熟悉的深沉嗓音,它们重叠在一起。

周礼站在茫茫风雪中,低头望着车内的人,淡然地说道——

“们结婚,这些都会名正言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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